Koyo

看见布加拉提打着伞站在巷子前时，阿帕基脑袋嗡地一声，霎时天地空白哪，茫茫雾海一片。布加拉提？布加拉提？他末了喃喃自语。布加拉提目光投向他，开口语气平静得很，好久不见，阿帕基。

一个会答应他的布加拉提，雾海散了尽去，阿帕基彻底沉了一颗心。怎么就好久不见了，布加拉提，这才几天而已？乔鲁诺那小子呢？其他人呢？布加拉提看着他，只说了句纳兰迦也来了，我想先找找你。

阿帕基扶着巷子墙壁，片顷慢慢慢慢滑了下去。别开玩笑了，布加拉提，他说，别开玩笑了，布加拉提。为什么会在这里？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里？几天而已，才几天而已……这才几天而已？你就这么站在这里，站在我面前？在这巷子前？你就这么这么站在这里？还打着伞，为什么还打着伞？天都是晴的，鬼才会下雨！这里都不是人间！

我以为一切都不至于那么快，布加拉提？我以为我大概要在这里等上你大半辈子，我以为等你来这边时你至少至少也该满头白得不成样子。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真正心安，但他妈的不是这样——不是现在这个样。不是十年，不是二十年、三十年，甚至更久以后，久到哪天可能连天堂都没了以后——几天而已，几天而已，一切还未变，你便又在我身边。回去，布加拉提，给我回去！现在，马上，给我回去！

“你应该要回去……”他说。

布加拉提不言语，一直注视着他，撑着那把伞，眼神里还是那不勒斯的海与天。怎样好一个人啊，他想，可惜世间难再寻，像在沙漠里淘金……他总以为不会再有花落南山的故事，也确乎没有，但偏偏变化竟如此。你就不能回去吗，布加拉提？

布加拉提迈出了步子。他走入了巷口。“我没有可以回去的鞋。”他把这句话说的很轻。

阿帕基看着他的眼睛，沉默中几年同一日，只觉得喉头涩得该死，遂把头埋进了双臂。

怎么了吗，布加拉提笑着问。

要下雨了。声音从臂弯里闷闷传出。见鬼了，没注意滴到眼睛里。